《往事》66
《游山玩水》6
（写于2022年3月19日）
春光明媚，万象更新，2022年3月16日，会计师事务所到华安有业务，回程一行人沿路观赏北溪风光。疫情两年多，失去大江南北旅游好时机，周边小打小闹，聊补遗憾。
我多次来过华安，也熟悉九龙江北溪沿岸的山山水水。中学时代每学期要两周到市郊参加夏收秋收，天宝大山雄踞漳州平原西北，劳动期间学校曾组织过登山，大家登上海拔近千米的山顶，过后才知道当年红军攻克漳州翻越的就是这座大山。远望北边华安的崇山峻岭，没想到几年后也去了这些穷山僻壤上山下乡，1971年，刚下乡不久，我从长泰插队之地，坐火车到华安探访知青同学好友，第一次到了华安县城，当地人叫华崶，也叫茶烘，过去这里盛产茶叶吧。
华安原属龙溪县，设县不到百年，县名以华崶、安溪首字得名。1928年析出龙溪县的华崶等地和安溪县西部龙涓一带及漳平县部分，各取首字“华”、“安”，设置华安县，但最终安溪及漳平没有“割让领土”，华安，实际上只有“华”（崶），并没有“安”（安溪），所以成了漳州人口最小的县。六七十年代华安县城还很小，只一条土路小街，有个不算小的火车站，才见到一些现代的气息。50年代兴建的鹰厦铁路，与九龙江并行，贯穿华安南北，县境内的火车站数量竟有10个之多，为全国之最。
当时华安交通很不方便，还没开通沿江公路，漳州知青到华安，要辗转长泰、安溪山区公路，对外交通主要靠鹰厦铁路和北溪航运。那次我们下火车后，从县城沿铁轨往北步行，在绵良村自行摇小木船过九龙江，去找在对岸红楼自然村插队的知青朋友，后来这段河段曾开发了漂流旅游项目，因建绵良水电站落差不再，也就漂不了了。这次来华安，见到县城下游又新建了一道橡皮坝，在华电大坝的上游和下游，各形成一个平湖，原来大坝下裸露的滩石，都没入水中，湖光山色，华安市区变得更美丽了。
华安水电站大坝
湖光山色的华安县城
第一次去华安时，华安水电站正在勘探，大坝就选址华安城关。九龙江穿山破峡，形成盆地峡谷相间的地貌，河流水量丰沛，落差大，蕴藏丰富水能。华安水电站1979年建成，装机6万千瓦，是漳州最大的水电站，也是九龙江北溪干流水电梯级开发的第六级水电站，90年代后，华安境内，上游的干流还建有西陂水电站和绵良水电站，下游有天宫水电站和利水水电站，这些电站，连同支流大大小小的水电站，为经济建设提供强大的电力。
橡皮坝形成华安县城又一平湖
九龙江的干流约为200多公里，是福建省第二大河流。就全国而言，这只是一条很小的河流，但是九龙江却有其独特的地方，那就是充分的水能开发，目前在九龙江流域已经建设了1000多座水电站，是我国水电站分布最密集的河流之一。虽然提供了廉价清洁的能源，但也有专家说，高密度开发水电，造成九龙江的自然生态破坏，奔腾的河流变成1000多个静止的湖泊，河水失去自然净化能力。
水电站造福人类，但付出的巨大生态代价正在逐一显现：拦江蓄水发电，淹没很多良田耕地；九龙江的航运原本比公路交通更发达，如今已全部消亡；过千座水电站，没有一座为洄游鱼类建设鱼道，洄游鱼类全望坝兴叹……，在《南方周末》上见过专家评论九龙江水电开发，说应该炸掉这些大坝，让九龙江回归自然。两种观点似都有道理，我们一介草民，无法判断孰是孰非啦。
古渡口文字介绍
汽船曾停泊码头
华安新圩古渡口
离开县城，汽车穿过红旗山隧道，很快来到新圩，这里有个著名的古渡口。新圩古渡口，历史上是九龙江北溪航道的重要渡口，始建于唐朝，是闽西南通往厦漳泉的交通要塞，也是“海上丝绸之路”的重要码头遗址，华安著名的东溪窑瓷器便是由新圩古渡口走向世界。不仅如此，许多历史名人也与古渡口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，明朝的徐霞客在此登船开始他的九龙江之旅，渡口边两条年代久远的民国老街，至今仍保留着沧桑的旧时模样。据介绍，福建人民怀念的项南1933年从这里乘船往厦门，走向革命道路，祖籍华安的著名电影艺术家汤晓丹，也是从这个渡口登船，沿北溪南下经厦门转抵上海，开启其人生新的艺术之路。1989年，由陈统老师努力促成，汤晓丹阔别故乡70年回到华安，同行的还有孙道临、秦怡。
汤晓丹与夫人蓝为洁，长子汤沫黎（著名画家），次子汤沫海（著名指挥家）
鹰厦铁路通车前，华安交通主要依赖北溪的航运。新圩是北溪通航水道的起点，北溪上游龙岩、漳平、安溪等地的纸张、笋干、茶叶、瓷器、木炭、稻谷、茶饼、松香、香菇等物资，汇集到这里，装上载重10吨的五篷船，运往浦南、石码、漳州。可以在海澄换海船，运往各地和海外。来自厦门、漳州、石码等地的食盐、布匹、洋油、海产品、副食品、百货日杂等，由五篷船运送到新圩，舍舟上岸，肩挑手提，通过陆路散入上游广大的山区。码头边上有个妈祖庙，祭祀航海女神，足见这里是海丝的遗址。上山下乡时有个邻村的华安知青家就在新圩老街，曾随他来新圩一游。
新圩镇古街
后来九龙江北溪航道开通“电船”（汽船）航运，由新圩至浦南航线有对开客船，沿途有固定24个停靠点和7个简易码头，方便旅客来往。水上客运由厦门轮船公司两艘汽船经营，单程就要一整天，直至建了沿江公路才停航。
内陆山区也有妈祖庙
我下乡时，就多次从北溪的高层停靠点，买6角钱船票坐汽船到浦南，再花3角钱坐郊区公交回漳州。我也曾客串船夫，操控大队的长条形梭子船，从高层村到达北溪畔的的浦仔脚，运回化肥，途中张帆助力，也要下水推船上濑，情景终生难忘。
沙建镇利水村隆兴楼
从新圩沿208省道南下，九龙江两岸山清水秀，对岸不时有列车长龙穿梭，近处是永漳高速宏伟高架桥并行，一会儿就来到沙建镇利水村。我再次走进鲜为人知的利水土楼——“隆兴楼”，并“回到”毗邻的长泰高层村吃午饭，刚摘的荷仁豆，新鲜的雷笋，鲜美的溪鱼汤，大家赞不绝口。
永漳高速公路华安段
俯瞰九龙江北溪
套用当年背熟的诗句，感叹：三路贯穿南北，天堑变通途。更立华崶大坝，截断北溪云雨，险滩出平湖。鱼虾难洄游，舟船断行路？（三路：鹰厦铁路、漳华公路、永漳高速）
